【三良】デート



  Slam Dunk
  三井壽/ 宮城良田 無差  

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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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三井壽大概是想念起了赤木跟木暮。

  實際成為唯一的高三成員的現在,除了沒有同期生的大概名為寂寞的感觸外,更多的是體驗到了比以往甚至更加嚴苛的高強度訓練。

  三井不只一次想過,眼前這位把自己跟所有人都逼近極限的新隊長,究竟有著怎麼樣的抱負,或是——他想了一個星期,終於想明白的——難道是前所未有的壓力嗎?

  怎麼可能會沒有壓力,他光是設身處地的想像了一番,就覺得胃痛了起來。

  來請他喝罐飲料好了。並肩走出校園前三井這麼想,也這麼做著。在將飲料遞給對方後,他本還想說些什麼,但話到嘴邊又不知道怎麼說出口。

  他們好像也不是可以這樣彼此談心的朋友吧?自己是不是太多管閒事了?

  宮城接過飲料動作自然地打開,然後理所當然地大口灌下,看起來總是有種過分的餘裕。要不是曾經撞見對方乾嘔,三井壽都要相信對方真的什麼傳奇抗壓奇才。

  真是魔鬼啊,宮城。

  尤其以往每當他試圖關心時,宮城總會以「三井學長有時間想這麼多,還不如多做一組訓練。」草草帶過,然後耍帥般地插著口袋離開,分明就是在逃避問題。

  當進入像這樣的死循環後,安田總會有些不好意思地代替宮城向他道歉(如果安田在場的話),這讓三井更加不是的不是滋味。

  如果真的都沒什麼的話,還需要人家替你的裝模作樣找理由?好怪,真的好奇怪。他甚至有種追問下去又成了壞人似的錯覺,唉他為什麼說又,明明他就只是出自於關心。

  於是三井得出了個結論,以一個學長的身分而言,自己是不是太被小看了。

  雖然這些都不能為他連續3天堅持一起走回家的行為做解釋。

  起初他以為會尷尬。結果沒有,一點也不,只要沒有碰觸到那個他最根本想探討的範疇,兩人的對話基本上可以用愉快來形容,有時還能夠帶著些無傷大雅的玩笑。他甚至沒想過一切會這麼樣的順利。

  很快的這段路從該分散的路口,延伸至車站、街口的公園,然後是宮城家所住的集合住宅。

  反正宮城也沒拒絕他。

  「其實你不用陪我上來。」翻找鑰匙的過程中,宮城終於還是找到時機表達他此時的不自在,見三井似乎沒有對此給予他理想的回饋,他只能懊惱地將鑰匙插入鑰匙孔,最後靈機一動,微笑著以一種接近恐嚇的語氣說道,「小心我邀你進我家作客喔,三井學長。我媽應該在家,她不會介意多準備一份晚餐。」

  見對方明顯動搖,宮城裝作理解的點了點頭。感謝學長陪著我走了這麼長一段路,回家路上小心,替我向你的家人問好。諸如此類這種客套話。

  告別後就是一連串動作流利的轉動門把,但餘光並未捕捉到三井離去的身影,他只好放慢了動作。

  你是還在等什麼?

  有那麼一個瞬間,宮城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無情。可是他並沒有向人坦露心聲的任何心理準備,那根本沒有什麼,為什麼擅自擔心起他來了?

  沒有必要、沒有義務,你又不是我的誰。明明幾個月前還在打架,為什麼這種時候卻溫柔的像是個他該理所當然依賴的對象。

  三井聳了聳肩,識趣地往後退了幾步,做出了妥協——「那明天見了。」

  誰給你明天見。

  他終究還是轉開了門扉,深吸一口氣、吐掉,才得以面向三井,「該休息還是要好好休息,週一早上記得準時集合晨訓就好。啊不過你要自主訓練是沒問題,不用揪我就是了。」

  安娜聞聲從屋內跑了出來,於是宮城趕緊補充道:「還有明天我要陪我妹買東西。」

  宮城抵著門,不讓安娜探出頭來,他甚至刻意壓低了音量,彷彿他只是在自言自語。

  「那就11點,賣場見。」三井說。

  宮城眨了眨眼,好像還沒從三井的話中反應過來。

  安娜得以在沉默與等待的空隙間發言,「阿良的朋友嗎?」她推開門,見到相對陌生的面容,依舊不改臉上的笑容。「我要買水彩,媽媽說要我們順便幫她買浴室的吸水毯。」




  清晨宮城就在生理時鐘的影響下不情願地起床。

 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,始終拿不定主意離開被褥。儘管他早就清醒,儘管他熱的可以。

  在簡單的沖澡與打理後,宮城又縮回被窩中,將整張臉埋入枕頭,想起頭髮已經抹好髮蠟,才僵硬地撐起身體,蹲著摺好床鋪,又是滿頭大汗。

  然後吃了吐司,喊了安娜出門,搭上公車。直到坐上賣場手扶梯,宮城都還在想著他怎麼能允許這件事發生。

  他好像可以、又無法理解三井這陣子對他的執著與死纏爛打。

  幾天前看見學長揹著書包在校門等他的時候、陪著他走過分岔路口的時候,他分明有十種以上的理由能禮貌勸退對方的好意。

  可是他又藉口百種理由默許學長的步步逼近,以致如今一路陪他走回家門口的局面。

  球場以外,他們好像也沒該熟到這樣的地步。

  「好吧,你想跟我說什麼?」宮城將無意識拿在手中的,印有太陽星星月亮的鉛筆盒轉至背面,看了眼標籤上的價格,若無其事地將它塞回貨架的最裏層。

  他又拿起一旁的筆記本隨意翻了幾頁,安娜在文具區待了太久的時間,久到他認為這是個合理談話的時間點。既然對方的目的應該是要關心他,既然都跟了他三天,甚至連假日的家人間的購物行程都要跟。

  我很好,真的,乾嘔則是因為亂吃東西。他會這樣回應,無論對方如何提問,抑或是繞了好幾個彎的說教——你別忘了隊上還有我這個學長!他大概真的會這樣說。

  三井只是伸長雙手,在剛才的貨架裡尋找,最終拿出了那個印著太陽星星月亮的閃亮鉛筆盒。

  望向價格後,三井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,甚至反覆做了確認、拿起旁邊其他款式做對比。宮城努力忍住笑意,走向對方,將該鉛筆盒自學長微顫的手中取走,讓它去該回去的地方。這使得兩人的距離物理性的更靠近了一些。

  他們同時發出了壓抑的笑聲。

  「我以為你想買它,但價格高出預期,所以才把它擺回去。」笑聲停頓之際,三井用著接近氣音的聲量說話,試圖解釋他的行為,「我沒想到那麼離譜。」

  「就是說,」一旁的家庭主婦湊了上來,莫名地也用著氣音接起了對話:「我兒子跟我說同學間流行這個,要我一定要買給他。」

  禮貌地對著婦人點了點頭,宮城隨即用手背拍了三井的臂膀,「嘿,我只是隨手拿來看的。」

  「這樣嗎,」三井恍然大悟,「我還真的差點想把它買下來。」

  「買它幹嘛啊?你又用不到。」他們還在用著氣音說話。

  「送人。」

  「誰那麼可憐要接受那個浮誇的鉛筆盒——」

  「你啊。」三井說。

  宮城無聲地罵了句「笨蛋」。安娜這時才終於從另一排貨架走道過來。說她找到媽媽想要的浴室地墊了,但是太重她扛不起來,阿良不是要鍛鍊臂力嗎?就交給你了。

  原來消失那麼久是跑去衛浴用品區了嗎。

  看著安娜生動地用雙手比劃出地毯有多大多重,宮城搖了搖頭,那麼大是能夠放哪裡呀,那樣會破預算吧。

  「走了,」勾了勾身旁的人的衣角,宮城沒太多心思再去重新擷取原本那個合理談話的時機,只是一邊思索著30x30應該就足夠了,一邊跟上安娜的步伐。

  萬一真的扛了個超大地毯回去是要嚇死誰,離開文具區前,不忘轉過身來提醒道:「放下那個鉛筆盒,三井學長!」



  結果他們是在生活用品區找到吸水地毯的。

  安娜提議的那塊並沒有形容的大,只是價格不太親民。

  於是宮城又將目光轉向周圍的其他商品,選擇其實並不多,不過考量到家裡空間並不大,也許真的挑選小一點的更加合適。

  過程中三井依舊緊跟在他身旁,就好像這幾天一同步行回家時的光景一樣輕鬆自然。

  除了時不時的「這個太小了,不要單只考慮價錢啊宮城!用在家裡的不要省。」還有「我房間用的是這款,我覺得還不錯——欸你怎麼就放回去了!跟我用同一款的有什麼不好嗎!」之外,其實是個不錯的陪伴者。

  三井學長,你好煩人啊。宮城忍住不說出口,挑釁般的眼神倒是將所有訊息透漏得一清二楚。一陣鬥嘴過後,兩人同時注意到了最底層的無論大小、材質及價格都合宜的商品。

  正轉頭打算通知安娜,不料人又不知道跑去哪去了。想起剛剛她兩手空空的走來找他們的模樣,也許是趁著他們挑選時又跑回文具區買目的之一的水彩。

  宮城沒打算深究下去,彎下膝蓋,蹲在三井身旁,一同研究起了地毯的材質。

  他將手攤平放在地墊上,絨毛包覆著手掌,而三井也跟著他將手心擺放在地墊的另一個角落上。

  其實怎麼樣也無所謂。反正他明白三井的意圖全然出自於擔心,就跟三井始終明白他並不打算將煩惱說出口的心情大概是一樣的。

  既然如此,那就去感受它吧。

  也許這也是種對彼此的溫柔,就像是這絨毛一般吸附著水分與肌膚接觸時的柔軟一樣。

  「就選這款吧。我有點餓了,等安娜回來一起結帳後去吃晚飯吧。當然三井學長有事的話可以先回去沒關係,不過就當作今天陪我們的謝禮,我請客。」

  「不是啊,宮城,你不覺得很奇怪嗎。」三井回。

  你才奇怪,哪有人請客還不謝謝感謝感動著接受的,宮城抿起嘴,倒也不是不能理解,「出門前我媽有交代我『不要老是麻煩學長,要好好感謝人家』,所以有多塞給我零用錢。一頓晚飯而已,拒絕了反而像是在拒絕我媽的心意一樣欸,三井學長。」

  三井這才後知後覺驚呼,「啊?什麼晚飯?」

  「是啊,什麼晚飯。」宮城忽然想反悔了,先前覺得兩人的默契已經到了可以不需言語境界的自己真是愚蠢,「那你剛又是在說什麼很奇怪了。」

  「啊,我有在聽你說話,你不要誤會。」

  「我沒有誤會,倒是學長如果覺得困擾,可以拒絕我沒關係的。」

  「那就對不起阿姨了不是嗎?都多塞零用錢給你了。」三井回。

  「原來你有在聽啊。」

  「有哇,忽然說要請客,打斷我的思緒。」

  宮城翻了個白眼,「所以說了,你是在說什麼事很奇怪了。」

  「一般學長學弟不會像我們這樣一起逛生活用品吧。」

  宮城想了想,遲疑地點了點頭。

  三井接著說,「怎麼說都該逛的事運動用品店或是買小黃書吧,總好像有點不好意思。」

  不好意思的事情就不要說出來了,這樣只會變成多一個人分攤這份難為情。宮城煩躁地撥弄著地墊,這才發現絨毛能隨著手指的擺動變色。

  劃過去顏色變得黯淡,撥回又變回原先的亮灰色。

  三井似乎也注意到了,在中間畫了個笑臉。

  沒來由的,宮城莫名又有了他們找回默契的感覺,就像球場上的no look pass一樣。他們還是不要說話得好。

  下此結論的宮城於是在三井的笑臉旁寫上了——笨蛋。三井氣得用手背把笑臉跟笨蛋一同揮掉。

  三井重回戰場,在上頭畫上了兩個橢圓,中間夾著幾個圓圈跟波浪。這是在跟我點餐是吧?宮城微笑著將漢堡的提案用個大叉叉否決掉,然後在一旁畫上了塊冒著煙的牛排。三井緊接著在上面畫上鈔票飛走的畫面,惹得宮城破防般地大笑出聲。

  看著笑得有些得意忘形的宮城,三井將地墊上的塗鴉全部抹掉,思索片刻重新在上頭寫上了個——デート?

  宮城收起了笑容。提起手指,毫不遲疑地在一旁寫下——10/15

  「嘿!」三井抗議道。

  宮城一把將地墊捲起往收銀機結帳。

  

  待和安娜會合,在幾間店做過抉擇後,最後三人進入一間連鎖家庭餐廳。

  菜單上沒有漢堡或牛排,安娜點了咖哩蛋包飯,三井迅速地替自己跟宮城點好了漢堡排定食,然後一臉得意的看向還來不及說出餐點的宮城——他只好裝沒事般地翻離漢堡排的頁面,加點了三杯碳酸飲料。

  囂張什麼啊,他們同時想。


  等待餐點期間三井去了趟洗手間。隔壁桌的小男孩雙手撐在椅背上,越過隔板望了過來。

  他的母親向他們道歉,試圖將孩子拉回座位。嘗試了幾次無果後,便也放任孩子「觀賞」鄰桌的舉動。

  反正也不吵鬧,他還沒無聊到要跟看起來連話都還不太會講的小小孩計較。話雖如此,被盯著看的壓力實在不小。不過吃頓飯。

  宮城轉過頭,和安娜對上視線。

  「阿良很有小孩緣呢。」

  「說不定是在看妳,恭喜多了位仰慕者。」

  安娜對著男孩揮了揮手,湊近說道:「絕對是你,他從頭到尾都沒把視線從你身上移開,就算我對他招手也一樣。」

  這下換宮城覺得莫名其妙,「看我幹嘛啊?」

  「可能覺得你們是同類吧。」安娜嘲笑道。

  宮城不情願地對著小孩硬擠出個看似友善的微笑,惹得對方哈哈大笑。可惡,難道目標真的是自己嗎。不料男孩單手指了過來,呀呀呀地喊個不停。他指的費力、指得宮城滿頭問號。

  「哈哈,在跟你較勁了。」安娜幸災樂禍地說。

  男孩指了許久,又將手指轉向指向自己。來回好幾次,宮城實在不能理解,形成看也不是、不看也不是的尷尬場面。

  他只能專心望著裝飾用的花瓶發呆,期盼餐點趕快上桌,或是那個廁所去了老半天的學長趕快回來。

  結果回來的是一個不過8、9歲的小學生。

  他在小孩對面的空位坐了下來,任由他們的母親替他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。喝了幾口氣水後,大快朵頤著餐桌上未完成的餐點。他看起來是正在發育的年紀,大口咬開肉塊的動作豪放又俐落。

  店員不疾不徐地送上了餐點,宮城才得以將視線從小學生身上轉開。這才發現男孩正衝著他微笑。

  只見男孩跪坐在椅子上,直接將整個身體轉向他們的方向。先是驕傲地指著正跟雞腿奮鬥的哥哥,然後扭動身體,發出尖銳的笑聲。

  「我看就是在炫耀了呢。」安娜說。

  「看不懂啦。」

  安娜提高音量,「一副『給你看看,這是我哥,很高很帥氣吧!』的欠扁模樣,你還看不出來嗎?阿良,走了,我們要反擊。你快指指我,表示你有漂亮的妹妹超驕傲的。」

  宮城簡直好氣又好笑,「還真好意思喔。」隨後揚起頭望向氣喘吁吁跑回座位的三井,再說了一遍。

  「廁所人超多的,」三井在他身旁坐了下來,不禁抱怨道,「剛還有一個小學生霸佔了快10分鐘!」

  隨便你怎麼說,宮城不打算理他,抓起刀叉準備進食。

  他又慣性地瞥向小孩那邊,然後有些後悔,他並不想再和小孩有眼神接觸。然後一股煩躁湧上心頭。

  怎樣,不會連吃飯也要看吧?

  豈料轉過頭望向男孩,對方竟突兀地停止了一切的動作,安靜了下來,張著嘴佇立在原地。

  這又是什麼意思啊。

  「因為發現他輸了啊。」安娜用塞滿咖哩的嘴解釋道。

  太深奧了我沒有想懂,宮城心想。





  「給你,我手好痠喔。」走進社區,安娜將提了一路的地墊提袋交給了宮城,然後高舉雙手做起了伸展。

  也許是一整天採買略感疲憊,又或者是飯後的睡意使然,飯後三井老實的與他們分道揚鑣,並沒有打算再跟著陪他們走回家。

  或怎麼說,宮城忍不住想,經過這半天的相處,三井學長的目的就此達成了嗎?

  那怎麼可能,他反駁自己。到頭來他們今天的有效對話根本算不上幾句,更不要說談心或——他以為的——開導些什麼。

  一連就是跟了好幾天,請喝飲料,講那種抓不到重點的話,試圖送他那個浮誇又貴的要命的鉛筆盒(還好它貴得要命),地墊上醜不拉基可是很可愛的笑臉,然後寫出那句話。

  他忽然回想起了絨毛包覆手心的觸感。

  很溫暖,很平凡,卻要人非常安心。沒有絕對必要存在,他卻願意花一整個下午去尋找。

  所以你到底要說什麼,這樣就可以了嗎?

  「真好,感覺好像有哥哥一樣。」走出電梯口,安娜慵懶地說道。

  什麼好像,宮城將提袋塞回她手中,「你這丫頭,我就是你哥啊。」

  「可是我看阿良今天也很開心呢,」來不及拿出鑰匙,安娜已經按下門鈴。「小事一樁,用不著客氣,陪你什麼的。」

  宮城良田揚起了眉毛。

  薰緩緩地來應門,一邊叮囑著洗手,一邊從安娜手中接過提袋。

  她說她改了一些家具的擺設,明天朋友會來家裡一趟,買了地墊真是謝謝你們,口渴嗎?要不要喝檸檬汁。

  安娜對每一句話都回以肯定,尤其是最後那句。她在屋內跑來跑去,換上了居家服,推擠著喊道阿良不要踩到她上禮拜新買的室內拖鞋,最後再回到寢室後,沉著步伐走了出來。

  「我忘記買水彩了。」

  宮城良田覺得不可思議,驚呼道——「那你今天消失的一整個下午都去幹嘛了!」

  薰將地墊從袋子中取出,放置在大腿上,平靜地觀賞著兩個孩子的打鬧鬥嘴,揚起微笑。

  她輕撫著地墊的絨毛布料,繞開上面的デート?10/15


  「那沒辦法了,下次再約三井學長一起去買吧!」安娜笑嘻嘻地說。








  


  
  Fin.
  

  







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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