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品★ APHSJFantastic BeastsSLAM DUNK
CP★ GradenceThesewt海赫三良宗良安良


【三良】怎麼看都是任務失敗了吧?-5



  雖然起來的晚了些,但一覺醒來三井壽感覺生龍活虎,簡直與頻頻打著哈欠的宮城形成強烈對比。

  剛起床的宮城莫名自帶了點慵懶感,回想起對方大半夜在那邊因為他來回折騰了個老半天,恐怕真的還處於睡眠完全不足的狀態。

  要不今天就再多休息一天?這句話從原本是病患的他口中說出來,怎樣想都很奇怪。排除了身體不適的症狀後,三井感覺自己精神過了頭,活像個剛離家獨自生活的青少年一樣。他看什麼都新奇,放下瀏海後看起來乖巧到不可思議的宮城良田也很新奇。

  好像可以任意任人擺佈的模樣,三井伸出了手,在那顆微卷蓬鬆的頭上空做了一番掙扎,最終作罷。他譴責的自己的右手,但腦海裡卻模擬起輕撫著什麼小動物的手感。

  摸下去會被揍吧。

  三井回想起前幾天各種被肘擊反抗的記憶,怎麼可以這樣的差別待遇。

  那顆頭像是挑釁似的,囂張地在三井壽面前走來走去。

  微微彎曲著的手指,想像著柔軟的毛髮穿梭於其中。然後宮城會把他的手拍開吧,三井下意識地護住雙手,包覆於另一隻手掌心中。他會心疼於被拍開後通紅的手背,對著朝自己碎念『你做什麼啊,三井學長?』的宮城發呆。

  又或許宮城不會那麼做。

  因為疲憊又或者乾脆的放棄了抵抗,乖順地、裝作不在意地接受著撫摸。他可能還是需要忍受宮城發的牢騷、反擊式的肘擊,可是這樣的賭注似乎稱的算穩賺不賠——畢竟那顆頭看起來就是很好搓揉。

  宮城動作自若地在他面前換起了衣服,然後在注意到三井壽直勾勾的視線,還有那不斷重複著舉起又放下的雙手後,回頭給予了個疑惑的神情。

  「這是什麼新流行的鍛鍊法嗎?」

  三井想了想,大概也算是吧。話說回來,以前也沒少過搓揉的頭,為何如今這麼具有吸引力了。他呆呆地看著宮城從浴室走進又走出後髮型上的差異,終於有了點頭緒——至少記憶中那個充滿了汗水還有髮膠的油膩觸感逐漸回到了手心中。

  沒來由的,三井想為昨晚的事道謝。話還沒說出口,三井壽就先一臉嫌棄地搖了搖頭。接受照顧很難為情,但說出口感謝才真的是難為情到極點。宮城無視著三井的搖頭晃腦,順手將髒衣服投入角落的桶子裡,然後把一件薄外套仍給了三井壽。

  三井毫不猶豫將它接下,往身上一套。那這樣如何——『我看你沒睡好,該不會整晚都在照顧我吧?唉呀你其實可以不用這麼做,區區小感冒而已,死不了的。』哇這樣恬不知恥開著玩笑的嘴臉想想連他都覺得沒良心。

  外套很合身,低頭一看,宮城竟然也有買這件嗎,不過他倆穿一樣尺寸也太奇怪了,這幾年來可不只有你在長高長壯的呀。

  在得知這是澤北忘記帶走了的運動外套後,三井最後只慢慢闡述著要被精神不濟的學弟載出門,他的內心要有多麼的不安。

  「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,要不是某人說了整晚的夢話,我可以有更好的睡眠品質——我都要同情起三井學長的室友了。是我就會寫投訴信給舍監換房間。」宮城雙手一攤,提醒道,「早上把客房整理的差不多了,也幫你把行李都搬過去了。」

  三井搭上宮城的肩膀,引領著對方一同往黑暗深遠看去,「我大病初癒就急著趕我走?你看,客房那側,感覺怪陰森的,又黑又冷,有夠可怕。」

  「......客房本來就是預備給三井學長的。」宮城不知為何似乎有些動搖,被說服著也跟著認同走廊那側採光不足,真的很昏暗——但誰管你啊。「別耍手段,哪有人睡個兩天就在搶房間的。」

  那能有什麼辦法,雖然才住上不到三天的時間,宮城的房間莫名變成自己最有安全感的空間。話說回來他剛剛說什麼,夢話?雖然知道這多半是宮城在跟他蝦扯,三井還是反問起他昨晚都說了些什麼。

  宮城看了他一眼,露出微笑——「澤北榮治,你衣服穿反了!」

  「他就真的穿反了啊。」三井憤恨不平地說。


  .



  親臨宮城就讀的大學,一切感覺很奇妙。

  打從一離開宮城的房間、離開陰暗卻溫馨的地下室,全然的陌生感湧現,身處外國的真實感重回心頭。交通方式邏輯性的截然不同,相反了的副駕駛座位置,熱鬧了過頭的街道。宮城打著方向燈,駛入甚至是一座橋旁蜿蜒進去的小路邊停好了車。

  雖然是暑假,還是季外時間,但大家一週還是有三天會來學習自主訓練,宮城解釋道。

  「你把車開來了,你室友們不需要用車?」

  「一早先載他們過來了,三井學長,你熟睡的這段期間我可是做了很多事情。」

  怪不得這麼累。三井沒打算爭論回去,只是跟著宮城走進重訓室。裡面除了瓊斯兄弟和羅伊外,還有幾個同樣高壯的男人。大概是宮城的隊友吧,有些人前天在派對上見過面。

  還來不及反應,三井再次被人群包圍了起來。

  莫名其妙所有人都知道三井壽昨天水土不服發高燒。雖然當中又有一半的人自動將三井的病情加重了許多,甚至有兩個人堅信三井住了一個星期的醫院。還有一個人把他的名字發音記錯了,在察覺到自己喊的好像跟別人不太一樣後,默默地修正成正確的讀音。

  他覺得自己像是被海浪吞噬的旅人,只能以眼神向著逐漸漂遠了的竹筏求救,伸手撈卻不到,最終只能放棄般地隨波逐流。

  人群間隙中,三井隱約看到跌倒在地的宮城良田。

  被人群淹沒的人可是自己,怎麼倒地不起的人是你了啊?

  「嘿,你撞到這男孩了。」

  「誰?哪裡?」另一人說道,語氣浮誇地高了幾個音階,「喔,不!你沒受傷吧?我很抱歉——我沒有看到你。」

  三井從各個高過頭的頭肩之間,終於找到聲音的來源。似乎大部分的人也都注意到了角落的異常,默契地安靜了下來,同三井一起將注意力轉移了過去。

  兩個看起來大概就不是能友善到哪去的大高個,怪聲怪調地伸出手將宮城從地上拉起,然後半蹲著,繼續用著那不知道是哪學來的噁心語調關心著不發一語的宮城。事情發生得很快,三井這時才想起來要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感到吃驚。

  有些道理他還是懂的,三井想,就像你總不能天真的認為所有人都必須發自內心的歡迎自己。

  尤其他一點也不認為宮城跑到別的國家後,人緣就能好到哪去。除去「留學生」和「日本人」的標籤,個子矮小球卻打得很好,反差的讓人感到新奇,宮城還真的沒幾個討人喜歡的地方。那個挑釁人的眉毛,還有不敢率個莫名其妙的個性,沒有被揍就很了不起了好嗎。

  於是三井壽目睹了那不比高中生拙劣演技好到哪去的,活生生的歧視。哇喔。他不禁感嘆。

  大高個們朝他走了過來,在他還沒從驚訝中清醒過來之際,茫然地進行了隨興的對談。三井思來想去,好像也只能在話題結束前,回予對方同樣虛偽的微笑。友善面具底下的輕視與嘲諷,不需要語言能力的門檻,都能輕易從中解讀出來。而他竟還在為一切感到吃驚。



  「不用理他們,三井學長。」

  宮城在拉起手剎車前一刻的沉默中說道。三井注意到握著排檔桿的那些微顫抖的手,但他再次選擇視而不見。

  空調是不是開太強了,出風口傳出的聲音,難以忽視到都要聽不清楚收音機裡面的人在說什麼。話說這台車多老了?汽油味很重、整路除了空調噪音跟引擎聲外,他什麼都聽不到。哪有人完全把空調對著人吹,宮城啊,關小一點,會感冒的——我就感冒過了,很嚴重,嚴重到懷疑起旅程會不會結束於診所住院,灰白色的病房、灰白色的天花板。但你把我治療好了,不是嗎。

  見一路上安靜得可疑的三井,宮城轉換著收音機的頻道。明明早就抵達目的地,三井不懂這時候挑選頻道有什麼意義。在雜訊跟快速切換的噪音過後,車內終於響起了節奏輕快的鄉村歌曲。隨著音樂的節奏,宮城在方向盤上打著節拍。

  三井煩躁地轉了轉眼珠。

  好不容易聽完這首歌,心滿意足地熄了火,宮城將車鑰匙收進口袋,扳動車門板,淡淡地說:「沒必要和人生中不會見幾次面的人計較。」

  可是,你要跟這些人共事至少再個兩三年不是嗎。三井沒有馬上下車,動作僵硬且緩慢的解開安全帶的扣環。

  要不是其他隊友們見狀圓場,那樣連肌肉壯漢都察覺得出來的尷尬現場,是不是注定成為宮城這些年來的日常。



  他為此感到憤恨不平——「我以為只有電影裡才會出現這種事情。」

  像是壓抑了整路的怒氣,三井的聲音聽起來不比重病時好到哪去,宮城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
  「當年三井學長把我約上天台時,我也以為這是哪門子的不良漫畫劇情。」他也解開安全帶,語氣聽起來豪不在意。「多半是生氣我拿到了先發的機會,然後他們還得坐在板凳上,幾節比賽才有上場的機會。」

  三井伸手,阻止他開門的動作。

  「我說過我很抱歉了吧?」

  宮城想了想,聳著肩回應:「沒有欸。」

  「我這不就是正在道歉嗎?」

  「臉皮不要這麼厚。」宮城搬開三井的手指,打開車門,回頭對著三井壽微微一笑:「剛才羅伊他們不是也來幫忙解圍了嗎?所以三井學長不用擔心,我在美國還算有人罩。」

  ——這才是問題的所在呀。

  三井懊惱地搔著頭。

  當年一度孤立無援的宮城身旁有安田靖春陪著。相似的身形、說不上強勢的性格,能在關鍵時刻做出怎麼樣的幫助,三井也曾經感到好奇。可那還真是個會在宮城遇到危機的時候願意挺身而出的朋友。經常性的形影不離,意料外的令人感到可靠。

  澤北再怎樣說也隔了一個州,櫻木跟流川甚至在不同時區的地方,而那些歷過個派對就消失個無影無蹤的「室友們」,真的能在宮城需要的時候適時出現?一個人隻身前往異國他鄉,現在的宮城良田身旁並沒有個安田靖春。

  如果是更進一步的戀人就好了。

  那麼宮城就能被好好照顧吧?會在派對後趕快回到他的身邊,會等他一起去學校,宮城不需要載著誰又等著誰。能不能不要這麼讓人不放心。如果這些室友們真的有個誰是宮城的對象,作為高中學長,作為身負重任、大老遠來關心宮城人生近況的前隊友,這應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才對。

  可是他一點也都不覺得開心。

  「如果還是很在意,三井學長多陪我來幾次就知道了,這些人最多也只敢這樣程度的偷偷討厭我而已。」宮城不知何時繞過車頭,替三井壽打開了副駕駛座位的車門,語氣輕鬆自然,「畢竟真要做得太過分,可就得被徹底踢出名單了。應該沒有人打算拿這個來冒險吧?」

  三井沒有立即下車,只是伸手將背包遞了出去。

  沒打算反抗,宮城認命地接過了背包。車門響起鎖門的嘟嘟聲,兩人一前一後地從車庫走出,朝著前門邁進。看著宮城慢條斯理地在口袋裡摸循著鑰匙,三井的煩躁感再次湧上心頭。

  「右邊的口袋!」他不耐煩地提醒道。

  語音剛落,宮城指尖繞著鑰匙圈,轉頭衝著三井壽眨了眨眼睛。他誇大地模仿著對方的口吻,都還沒取笑完三井,宮城率先被自己的語調逗笑了。拿穩鑰匙後,他伸出另一隻手來擦拭著眼角了眼淚。

  然後平復心情,表情管理一番,宮城語氣平靜地說:「還是說,我能解讀成,三井學長其實是在擔心我在美國被欺負?」

  「別自作多情了,我是怕你在海外被霸凌了,語言不通還沒人可以訴苦。」

  「我的英語分明說的還不錯吧?放心好了,我的人生到目前為止,稱得上是霸凌過我的人也只有三井學長了。」

  三井嘖了一聲,到底誰受的了這傢伙啊。

  「宮城,這樣不行,他們撞你的肩膀,你要記得撞回去。」

  「好痛,你幹嘛啊?」宮城揉著肩膀,生氣又困惑,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,「不是吧,竟然真的撞?痛死我了。」

  他毫不猶豫地回撞了回去。

  幼稚又疼痛的報復性遊戲進行了好幾回合,直到混亂中三井的胸窩被撞痛了,宮城大概開始覺得厭煩了,進而紛紛選擇閃避攻擊,然後一同失去平衡,拉著彼此一起跌倒在草地上。摔跤並未澆熄兩人的鬥志,三井決定轉換戰術,伸手鑽進宮城衣襬內,展開了擾癢癢攻勢。

  抗議與鬥嘴最終全都化成了嘻笑聲,待三井回過神,兩人跌坐在瓊斯家的花園裡,狼狽又可笑地擁抱著彼此大笑著。宮城精心整理過的頭髮全亂了,瀏海凌亂地落在額頭上。而他的外衣——澤北榮治的——也在混亂中不知道掉落在了何處。

  從地上爬起,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(宮城說別鬧了,晚點回去衣服自己洗),三井接回了自己的背包,理了理皺巴巴的衣角,忽然覺得背包的重量似乎比記憶中輕了一些。

  待反應過來,宮城早已電光石火般地拎著他的錢包小跑步離去,任由三井在後面追喊著——他都要累死了,錢包還來。

  宮城邊跑邊笑,消失在車庫旁。沒多久,手捧著顆籃球從房子另一側探出頭來。

  「贏了就歸你。」

  「本來就是我的吧,你這個強盜。」三井笑了笑,提起袖子跟了上去。






  *



  接下來只要有空,三井壽都會跟著他們去重訊,喝下難喝的蛋白質飲料、應付著一堆根本上算是侵犯隱私的私人問題,偶爾打幾場不正規的比賽。

  不過他上場的時間並不長。幾次下來,不是喊著累了、渴了、不習慣美式風格,不然就是把問題推給潮濕悶熱的夏天,他快要中暑——於是宮城大概理出三井此趟旅程的真正目的。

  事到如今恐怕只有三井壽一相情願的認為沒人察覺異狀。

  就像宮城早就注意到了,比起均衡訓練,三井似乎偏好臥推。除非說是刻意想訓練上背肌,不然強度過重的長期訓練,終究會對身體產生不必要的負擔。這本來就該是個常識,可他沒料到三井壽是個為此霸佔著臥推器具的固執男人。

  既然想避開腿部訓練,那三井學長大可直說,他可以替對方安排其他行程,沒必要每次都跟來。

  宮城沒打算干涉些什麼,只是默默地舉著啞鈴深蹲。反倒是羅伊終於找到了個空檔,提著水壺走近三井壽。

  「嘿,」羅伊將一瓶礦泉水拋給剛做完一組推舉的三井,順著視線,手指了指他的腿:「怎麼,不舒服嗎?」

  三井下意識按住膝蓋,苦笑著坦承道:「其實也沒什麼,舊傷了。」

  宮城停下動作,隨即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拉伸。

  舊傷復發了嗎,什麼時候開始的......這樣跟著他們跑來跑去,根本沒有好好的休息到。接下來還會有更多觀光行程,不會讓傷勢惡化嗎?這種事怎麼不一開始就先跟他說。

  就他了解的三井學長大概還真的不會像自己坦白,可總有辦法能夠告訴他。拐彎抹角的提示,哪怕用寫的、還是藉著酒精裝瘋賣傻地玩笑道:「我這次來單純只想來度假擺爛!」,那他還真的多少能意會過來些什麼。

  而不是像這樣:21歲了,卻還是個沒有吃到點心而哭泣委屈著的幼稚園生,回家後顧著面子,在被問道「今天小三在學校開不開心啊?」的時候,在媽媽面前帶著哭腔喊著「開心!」的三井壽。

  起身歸還了啞鈴,宮城揮了揮手,拎起背包走了出去。步伐輕快、刻意為之的隨意。

  他轉過頭來,望著依舊待在重訊室裡,完全沒有要跟上來的三井壽,此刻倒是掏心掏肺似的對著羅伊高談闊論著。

  原來這個對話除了自己之外,跟誰都可以成立嗎——可這算什麼啊,20歲了,還像個孩子般鬧彆扭的宮城良田。

  「良田先走了欸,不跟上去嗎?」羅伊見狀,連忙開口提醒,但三井依舊不為所動,只是神情落寞地低下了頭。

  隊友變得很怪,眼前良田的前隊友在提到膝蓋舊傷話題後也變得陰沉不已,羅伊感覺自己說錯了話,只好安靜地協助三井臥推的訓練。

  有沒有一種可能——三井吃力地推舉著,一邊沉思——也許一切只是宮城的單相思?

  沒辦法,他最擅長沒有結果的暗戀了。再慘烈一點,憧憬的對象其實是個直男,還已經有穩定交往的女朋友了。害怕將想法說出來,最後搞到連朋友都做不成。這也難怪不坦率如宮城,也會選擇向家人傾訴。

  太可憐了吧,宮城,你這小子是單戀成癮嗎?



  TBC.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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